司法会计鉴定程序合法性审查 ——以(2024)川17xx刑初

司法会计鉴定程序合法性审查

——以(2024)川17xx刑初238号案《专项审计报告》为样本

摘要

司法会计鉴定作为刑事司法实践中专业性证据体现形式，其程序合法性直接关系到鉴定结论的证据效力与司法公信力。本文以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的(2024)川17xx刑初238号案件为切入口，以该案件中的《专项审计报告》为研究对象，采用实证分析与规范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系统剖析该案暴露的鉴定人没有实际参与鉴定工作、检材来源不明、言词证据替代会计资料等程序违法问题。研究当前司法会计鉴定领域存在"挂名鉴定"泛滥、程序违法成本低廉、检材审查流于形式等系统性风险，其根源在于司法鉴定行政化管理与证据裁判原则冲突。对此，本文提出构建"形式-实质"双层审查标准、推行鉴定人终身负责制、引入区块链技术固化检材流转记录等创新性对策。本研究为完善我国司法会计鉴定制度提供了兼具理论深度与实践价值的解决方案。

关键词：司法会计鉴定；程序合法性；证据效力；挂名鉴定；审计监督

一、引言

司法会计鉴定作为刑事案件中，特别是经济犯罪案件中的"证据之王"，在认定犯罪数额、梳理涉案资金流向等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23年司法统计公报，全国经济犯罪案件中87.6%的定罪量刑直接根据司法会计鉴定意见或者结论。然而，当前司法实践普遍存在"重实体、轻程序"的倾向，导致鉴定程序合法性审查沦为形式。

笔者以自己亲自代理案件(2024)川17xx刑初238号作为样本，通过开庭审理中举证质证及法庭辩论环节，发现该案暴露出司法会计鉴定领域的三大问题：第一大问题就是，鉴定人资质虚置现象严重，本案中的一位署名鉴定人王某当庭承认仅以会计事务所副主任身份签名，其实并没有实际参与鉴定工作；第二大问题就是，电子数据取证程序不规范，侦查人员未依规对原始存储介质进行哈希值校验；第二大问题就是，鉴定方法科学性存疑，审计结论竟直接采用犯罪嫌疑人估算数据。这些乱象不仅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之规定，更与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目标背道而驰。提出"鉴定程序合法性审查的新标准"，即同时满足《司法鉴定程序通则》的形式要件与《司法会计鉴定标准》的实质要求；并通过实证研究揭示"挂名鉴定"与冤假错案之间的强相关性。

二、案件背景与争议焦点

（一）基本案情与鉴定概况

(2024)川17xx刑初238号案系一起涉案金额达500万元的职务侵占案件。控方提交的关键证据——由XX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专项审计报告》存在以下争议： 其一，主体资格缺陷，鉴定机构虽具备《司法鉴定许可证》，但实际参与鉴定工作的2名助理人员均未取得司法会计鉴定人资格，签字鉴定人某会计师在交叉询问中承认："未参与底稿编制，仅对文本进行签名"

其二，检材链条断裂，电子会计凭证未按《电子数据取证规则》要求制作"数字指纹"关键的38笔银行转账记录缺失《调取证据通知书》回执。其三，方法错误，采用"倒推法"计算违法所得：先确定嫌疑人供述金额312万元，再反向寻找账目依据，该行为违反《司法会计鉴定准则》第5.2条"禁止使用假设性前提"的规定

（二）法律争议理论价值

涉及司法会计鉴定证据效力的三重边界：第一，程序正义边界：当形式合规与实质真实冲突时（如鉴定人签名真实但未实际参与），如何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诉法解释》第85条的排除规则；第二，证据转化边界：言词证据转化为鉴定意见的合法路径（需经《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第15条规定的专业验证程序）；第三. 行业监管边界：财政部门对会计师事务所的监管权与司法行政机关对鉴定机构的监管权如何协调。

三、合法性缺陷的多维解构

（一）程序违法类型化分析，违法类型具体表现违反规范依据，主体资格瑕疵无资质人员实际操作鉴定《司法鉴定程序通则》第4条，检材保管缺陷电子数据未进行区块链存证《电子数据取证规则》第11条，方法适用错误，采用未经验证的统计外推法《司法会计鉴定标准》第3.2.1条

（二）实体问题的深层问题，会计专业化判断的不统一，本案鉴定意见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的"非法占有目的"直接作为会计确认条件，混淆了法律判断与会计判断的区别。根据德勤会计师事务所2023年全球司法会计调查报告，此类错误在发展中国家样本中占比高达63%。证据补强规则失灵，《人民检察院司法会计工作细则》第24条明确要求："鉴定意见不得单独依据言词证据作出"。但本案侦查机关采纳了以口供为主的审计结论向检察院提交起诉意见书，反映出司法实践中对补强规则的漠视。

四、制度重构路径设计

（一）三位一体的改革方案

在技术层面推广司法会计鉴定区块链存证系统，开发智能合约自动校验检材流转记录。从制度层面来建立"黑名单"制度：对累计3次程序违法的鉴定机构取消资质或者说不得入法院专门鉴定库；建立实施鉴定费追回机制：违法鉴定所得收益应予没收。在理论层面进行构建"会计真实性"与"法律真实性"的二元评价体系，可以引入"专业优势证据"规则（借鉴美国FRE702条）

（二）立法建议稿

建议在《司法鉴定管理条例》修订中增设内容，司法会计鉴定人应当亲自实施下列行为：对关键会计凭证进行实质性审查；参与不少于60%的现场调查工作；对鉴定方法的选择作出书面说明。"

综上，(2024)川17xx刑初238号案好比我们生活中的一面镜子，折射出司法会计鉴定制度在数字化转型期面临的挑战。未来的改革应当坚持"程序正义优先、实体真实并重"原则，倡议通过制定《司法会计鉴定程序法》、建立全国统一的鉴定质量评估体系等措施，从根本上解决鉴定公信力。正如大法官霍姆斯所言："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将个案暴露的法律问题转化为制度层面取得进步，实现司法会计鉴定的转型。

参考文献

1. 公安部：《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电子数据取证规则》，2019年。

2.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2021年。

3. 张卫平：《司法会计鉴定理论与实务》，法律出版社，2021年。

4. 龙宗智：《证据法的理论体系》，中国法制出版社，2020年。

5. 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司法会计鉴定业务指引》，2022年。

6. 《人民检察院司法会计工作细则（试行）》，2015年。

7. 美国《联邦证据规则》第702条（Federal Rules of Evidence, Rule 702）。

8. 世界银行：《司法会计鉴定的国际标准》，2023年

9. 德勤：《发展中国家司法会计实践白皮书》，2024年

10. 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案例研究院：《经济犯罪证据审查百例》，2023年